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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9章 山水之争 (第6/14页)
饮一啄间。 金璜府君汗颜道:“本府受教了。” 陈平安背着裴钱走出十数里后,把她放下来,一大一小,一高一低,两两对视。 裴钱一脸茫然,装起了傻。 陈平安伸出手,裴钱皱着脸将两张挑灯符拍在他手心:“就不能送给我一张吗?我跑了那么远的山路,最后实在是跑不动了啊。” 陈平安缓缓前行:“那就以后做得更好一些。” 裴钱哦了一声,默默走在他身边。 铁石心肠。什么大好人,我呸,是我瞎了狗眼哩。 陈平安一把拧住她的耳朵:“一天到晚在肚子里说人坏话可不好。” 裴钱踮起脚尖,哎哟哟嚷着:“不敢了不敢了。”陈平安这才松开手。 片刻之后,陈平安又扯住她的耳朵,她眼眶通红,信誓旦旦道:“这次是真不敢了!” 又走出去十数步,陈平安刚伸手,裴钱就一屁股坐在地上,号啕大哭。 陈平安自顾自向前走,裴钱见他根本没有停步的意思,赶紧停下哭声,站起身,畏畏缩缩向前走。为了让自己不在肚子里骂那个家伙,她找了一个能够管住自己念头的法子,就是开始碎碎念叨着那些书籍上的内容,真是凄凄惨惨。 陈平安不再管她,行走在茫茫郁郁山林间。 想起了那一方山字印,陈平安愈发沉默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曹晴朗总觉得光阴流逝得很快,以前是大江大河缓缓而走,如今是山间溪涧哗哗而流,甚至会让人听得到流水声。这不,眨眼间,秋去冬来,一下子就迎来了今年的初雪,而且下得跟鹅毛似的。 曹晴朗坐在床上望向窗外的茫茫大雪,愣愣不敢相信,穿了衣衫鞋子赶紧推开门,第一件事,竟是想要告诉那个人,下大雪了。只是望着那间偏屋的门口,曹晴朗挠挠头,终于记起那个人已经离开很久了,可他还是经常会觉得,那人会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,清晨也好,半夜也好,一出门就能见着,话也不多,就是笑望向自己。 希望是瑞雪兆丰年。曹晴朗抬手呵了口气,有些冷,得加件衣服。缩着退回屋子,添衣之后,端端正正坐在爹亲手做的一张小木桌前,翻开一本书,开始朗诵圣贤文章。 在秋末时分,学塾换了一个教书先生,更加严厉,好像学问更大一些,道理讲得明明白白,便是学塾最不喜欢读书的同窗都听得懂,很厉害。 曹晴朗背完书,搓手焐暖,有些担心。家中余钱不多了,爹娘去世后,官府给了一笔抚恤银子,但是没有一次性给他,而是每月定时拿过来交到他手上。 曹晴朗没有多想,只当衙门办事都是这般。而且他没了爹娘,在南苑国京城又无亲戚,以前想要吃什么、买什么都只需要跟长辈说一声,现在要他自己去精打细算了,每一枚铜钱都花得小心翼翼。这种滋味并不好受,可是没办法,日子总得过。 好在在他最难熬的时候,那个人就住在家中,让孤零零守着这栋宅子的他悄悄有了些念想。 曹晴朗换了一双适合雨雪天气出门的黄麂皮靴,只是穿靴子的时候,他忍不住哭了起来。这是娘亲在大年三十买的,往后呢?好在曹晴朗很快就收拾好情绪,去灶房随便垫了垫肚子,就准备出门去学塾。只是在屋子里装书的时候,曹晴朗有些怔怔出神。那人说好了一有空就会给他做个小竹箱的,书上说君子守信,一诺千金,那么他应该是真的有急事吧,就是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。 曹晴朗拿起一把油纸伞,背着行囊走出院子,惊讶地发现院门外走过一个熟人,竟是学塾的种夫子,一个很奇怪的姓氏。老夫子一身青衫,同样手持油纸伞,见到了曹晴朗,停下脚步,问道:“这么巧,你住在这儿?” 曹晴朗想要放下伞,对偶然路过家门口的种夫子作揖行礼。 种夫子摆手道:“不用,大雪天的。” 种夫子学问深,可是传道授业解惑的时候不苟言笑,所有人都挺怕他,曹晴朗也不例外,只是比起同窗,尊敬更多而已。所以这位学塾先生说无须揖礼,曹晴朗下意识就听从他的言语。之后一老一小各自撑伞,走在积雪深深的小巷里。 种夫子自然听说过曹晴朗家里的情况,毕竟在学塾,很多街坊邻居的孩子就是他的玩伴和同窗,看曹晴朗的眼神就不一样,还有一些个窃窃私语,曹晴朗只是假装没看见没听到,所以种夫子问道:“如今独自生活,可有什么难处?” 曹晴朗笑着摇头道:“回先生,并无。” 回答得一板一眼,措辞和气度都不似陋巷孩子,难怪会被裴钱讥讽为小夫子。 种夫子点点头,又说:“你终究年岁还小,真有过不去的坎,可以与我说一声,不用觉得难为情。人生难处,书里书外都会有很多,莫说是你,便是我,这般岁数了,一样有求人相助的地方。” 曹晴朗嗯了一声:“先生,我晓得了,真有难事,会找先生的。” 犹豫了一下,曹晴朗有些羞赧:“有人上次带我去学塾路上便说过了与先生差不多的言语,他告诉我将来一个人读书和生计,求人是难免的,别人不帮,不可怨怼记恨,别人帮了,务必记在心头。” 种夫